没中基金的科研也该有出路

　　

吴飞鹏

         这两天，基金的事情又被炒了起来，有庆贺的，也有抱怨的，还有评论的，牵动着每个人神经的理由有两个，一个是因为我们的那些领导们已经都失去了思考和判断力，要靠别人的判断来评价别人，所有单位的考核都与是否得到国家资助有关；二是因为科研需要钱，尤其是还没有积累的年轻人，眼巴巴的盯着这点救济粮。
        年轻的时候俺也曾经申请过基金，96年申请了青年基金，02年申请了面上基金，倒是都过了。虽然完成得连我自己都不是很满意，但毕竟这两个基金让我渡过人生最艰难的时刻，所以，我非常理解青椒焖对基金的态度和渴望的心情。不过，令人遗憾的是，在我03和04年申请关于耐温抗盐驱油用聚丙烯酰胺和聚合物纳微米球深部调驱技术这两项基金时，包括几乎同时申报的863，都没有通过，全部被枪毙。从那时开始，我自己再也没有申请过基金，有啥想法，让年轻人去申请。
        被枪毙的原因不是创新不够，也不是本子写的不好，非常简单，那就是在这个领域，谁也不认识你。聚丙烯酰胺的设计合成是一个古老的题目，可到目前为止，新技术还是源源不断。我当时是利用实验室刚刚发现的可以利用模板聚合技术控制高分子链的微嵌段结构，提高聚合物的耐温抗盐性能。虽然想法很好，可人家不知道你行还是不行，被枪毙很正常。不过，基金没过不要紧，继续做下去，最后在完成了实验室小试后获得了中科院产业化前期的支持和中石化对其中一个要求更高品种生产技术的支持。经过几年的努力，目前该技术已经有4个品种在生产，产量达到了4~5万吨左右，产值也有几个亿，让我自己感到有点满足的是解决了油田注聚本来需要取地表清水并由此造成污水排放的问题；同时也解决了一个关键的学术问题，就是如何利用高效的引发体系，实现自由基聚合的速度控制。
       纳微米球深部调驱技术是在这个技术上提出的另外一项油田提高采收率的技术。在与油田相关的技术老总们交流的过程中，他们提出需要解决现有材料存在的注入性和封堵性的矛盾；还需要解决聚合物是流体，不是弹性体，不能解决能量差过大的层间非均质性问题。他们的建议是采用一个小球，要注进去容易，能够封堵渗水通道，不封堵原油通道，并且要依靠弹性工作。但是，他们毕竟不是材料学专家，无法提出这个东西该是什么，怎么做出来，该做成什么样的形态等问题。基金和863被枪毙后，认真领会使用方的需求和需要解决的问题，学习多孔介质中渗流的基本原理，甄别他们提出的思路中正确的部分和偏差部分，采用合理的机理和方案，通过长年积累的技术解决了一系列材料设计和生产工艺问题。尽管认识上还有很大差异，但作为一项技术已经被国内外很多油田采纳，并发挥了不错的效果。
        事情做成了，科研经费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就不会有问题，要知道大多数的商人和实业家还是有良心的，只要你的技术的确先进，不忽悠，还是信守承诺，履行合同的。不知不觉中，自己也成了商人，靠卖出技术做研究，用积累的钱做新技术。最重要的是获得了身心的自由，这个在目前的体制下最重要。
        这两项技术与目前国内外类似技术相比都是领先的，已经领先了5~8年，我看还会再领先5年以上。因此，个人体会基金项目得到支持，并不能说明水平就高，技术就先进；被枪毙也无需气馁，只要自己认准了，做下去就是，直接一竿子做到底，做成实用技术实现产业化，有没有基金或者什么项目支持根本就不用在乎。会有在乎的人支持的。你做这个的，你自己就是专家，没有人比你更专家，他们不会判断，否则他们要看什么已有的工作基础和发表的文章做什么？
        清楚自己从事的研究是什么性质的研究是最重要的，如果自己从事陈景润那样的研究，那只好眼巴巴的等着国家的基金或者资助。我的建议是国家对基础研究应该定岗定员定资助，不需要申请，每年定量拨款；如果自己从事的研究属于技术研究，那还是不要说自己做科学的好，这时的科学也就是一个基础和工具而已，不要做的是技术，却把科学整天挂在嘴上，用“应用基础研究”遮掩做什么都只是为了发文章，而发文章只是为了出名，为了项目和经费的事实。有人说，不想结婚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我套用一下，不想做成有用的技术研究都是流氓研究。如果说中国的文章很多，有价值的很少，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这样的流氓事情太多。
        科研那点事也是人品的反映，我不用看你对我是否有张笑脸，我也不关心你是否抄袭，就看看你做的是否连续，你做的事情是否朝着一个方向努力就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年年文章一大堆，篇篇都是精品，做的全是技术，被引用上千次，却从没有看到一项技术可用或者努力朝着有用去做的，我看也就是一个以科研为生、内心空虚的小人物。是否做得到，是学识和能力问题；想不想去做，是良心和胆子的问题。很多人都快退休了，什么钱都拿过，什么项目都通吃过，什么“人”也做过，什么“士”也当上了，一直在从事应用基础研究，年年发好多的文章，只是从没有一项做到实际应用，我看不是没学问就是没良心。
        建议取消应用基础研究这个范畴，科学的归科学，技术的归技术，那样，两张皮的事情虽然不能彻底解决，却会少很多，年轻人有个想法也会有更多的机会得到支持。
         这两天看了很多的博文，发现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也不知道谁有理，拿自己的糗事儿说说，给年轻人一个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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