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超人”时代

　　看看周围，有没有这样一些人：当你感慨知识缺乏时他们好像无所不知，当你不堪工作重负时他们总能轻松应对，当你常被疾病折磨时他们总是无忧无虑，当你哀叹岁月留下的皱纹时他们却能青春永驻……  

　　在看他们时，要小心———因为他们的眼睛能看清你的细微举动，他们的耳朵能听清你细小的声音，他们甚至能感觉你大脑的每次活动，因为他们虽然外表与你相似，但却是“超人”———“人2．0”———人类对自己进行改造后的未来人。  



　　看起来像科幻小说？但许多科学家与未来学家却断言，“人2．0”的社会已为期不远，为了准备这个社会的到来，世界经济论坛进行了专题讨论，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和英国的科技办公室也在做相关研究工作，美国总统布什还听取了关于这一问题的专门汇报。我们已经能“听”到“人2．0”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人2．0”会是什么样？  



　　人类诞生已经有几十万年甚至几百万年的历史，人类文明也有了5000多年的历史。人类是自然界进化的结果，并且一直在进化着。人类现在的生活与能力不但是史前人、即使是近代人甚至是几十年前的人所难以想象的。人类社会已经高度发达了，为什么我们现在不是“人2．0”或“人3．0”呢？  



　　著名未来学家、《剧烈进化》一书的作者加里奥的话也许能帮我们回答这一问题：“千百年来我们的技术都是针对外部世界，都在试图改变我们的环境。现在我们有了一套针对我们内部的技术，来改变我们的智力、代谢、个性和子孙。”———人不只是自然进化的产物，而是人类改变自身的产物，这样的人才是“人2．0”。  



　　“人2．0”的社会是什么样？现在没有人能给出确定的答案，但著名战略家和未来学家施瓦茨在他的《必然的惊奇》一书中，对今后50年甚至15年后可能出现的“人2．0”社会进行了一番描绘：那是一个长寿的社会，100岁的人在那时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还可以开创新的事业；衰老的过程被显著减慢了：百岁的人就象现在的50岁，60岁的人看起来就像现在的30岁，长寿的记录也在不断地被打破；大部分疾病已经成为历史；设计婴儿很普遍，一些孩子在出生时基因序列已经被改变，并且他们将把这些基因付给自己的后代。  



　　“人2．0”不仅健康、长寿，我们还具有现在人甚至他们自己出生时所不具有的生物特征：他们有比我们更加敏锐的感觉，他们比我们具有更加充沛的体力，他们有比我们更加坚韧的耐力，他们有比我们更好的记忆，他们有比我们更高的智力；“人2．0”的人脑与机器间将能实现信息的直接传送，个体将迅速获取所需要的信息，学习那时将是个全新的概念；个体之间不存在文化、语言和专业障碍，每个人之间都能开展有效地交流和合作；“人2．0”有更好的认知能力、社会能力和专业知识，有更高的创造力和决断力……  



　　如果出现在今天的社会中，他们就是我们所说的超人。  



　　我们正处在历史的拐点  



　　人类从来不乏对未来的预测。在1950年，人们就预言20世纪末人类将居住在月亮上，靠吃药丸而不是食物来维持生命，这样的社会现在还没有到来。那么，关于“人2．0”的预测会不会像以前的许多预测一样，只能长时间地沉于幻想？许多科学家的回答是：不会等待多长时间了，我们现在正处在历史的拐点。  



　　提高人类智力和体力的药物已经存在。根据一些研究报告，美国大学约10％的学生服用利它林或其它“聪明药物”以增强他们的精力和注意力，嗜睡症治疗药物莫达非尼用于提高注意力的用量也在不断增加。虽然这些药物对提高人类智力作用的研究还处在非常初级的阶段，但人们愿意花每剂80美元的费用购买它们，是因为相信这些药物会带来不同。伟哥已经成为一种增强精力的药物，兴奋剂则充斥着体坛。人机交互的研究也正在取得快速的进展———视网膜植入、为瘫痪和四肢僵硬患者制造的通讯设备，甚至记忆修复，都暗示着增强认知能力的神经植入的可能性。  



　　辅助生育技术已经显示出未来人类自我设计的初始模型。1998年9月，美国的主要媒体就已经报道了有三名血缘亲代即两母一父的3P婴儿已经存在；2000年，通过体外受精及基因选择的“设计婴儿”诞生。基因工程和基因治疗表明我们不久将能重写我们自己的基因代码，“人2．0”将能剔除破损基因，改变错误的序列甚至能嵌入新的基因。正如英国著名科学家史蒂芬·霍金在1998年的一次公开演讲中就提出：基因工程和生殖技术已经使人类能够创造出在体能和智力上远远高于其他人的“超人”，由他们来统治世界也并非是一种幻想，而可能是一种现实。  



　　2002年，美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会的一个工作小组就预言，即将到来的科技革命将使人类能力得到“巨大的提升”。一年后，美国总统的生命伦理委员会确定了能够现在或不久的将来被用来增强人类功能的一份现有技术名单，它确定了5大类技术，从基因工程到器官移植。  



　　这些技术没有一项的目的是用于健康人超越他们的极限，它们是用来治疗疾病的，但委员会认识到它们都有用于“非治疗”———“改变人类身体和精神正常工作去增强或改善它们的自然能力和表现”———的可能性。委员会也率先承认关于这些技术的一个明显的事实：如果它们能增强人们的潜力，健康人就会开始使用它们为他们带来优势。  



　　对那些想获得某些优势的人来说，更多机会正在到来———可以说非常多的机会。目前大约有40种增强认知能力的药物正在研发之中，它们都是用来增强清醒能力、注意力、记忆力、决策和计划能力。老年病专家开始相信我们已经能够直接干预衰老的过程，显著地增加人的平均寿命。  



　　在提高人类能力方面我们已经取得了许多进展，不过技术将来的发展速度更将超过许多人的想象：因为大部分技术的发展进程不是线性的，而是指数性的，也就是说它们的发展速度每几个月或几年都会加倍。指数增长刚开始时会象线性增长，但经过一定时期积累后，它的增长就会加速。如果加入指数因子，过去20年的发展最多也只能预测今后8年的结果。  



　　技术发展指数增长的最著名例子就是摩尔定律———计算机的性能每18个月都会增加一倍。计算机行业的发展在过去40年都遵循着摩尔定律，并且这一定律现在仍然适用。它表明计算机的计算能力从诞生到现在已经增长了1亿倍，现在微波炉里芯片的处理能力比1950年全世界计算机的处理能力都强，这就是人类史无前例的技术增长。  



　　计算能力的指数增长推动着其它技术的相似增长，测绘一条DNA序列的成本从1990年以来每23个月就会下降一半，对HIV的测序用了15年的时间，而对非典病毒的测序只用了31天。脑扫描仪的能力每18个月增加一倍。在美国，1990年以来纳米专利的申请数量约每两年增加一倍。  



　　当滴水汇成江河  



　　每个学科的发展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美国国家自然科学家基金会表示另一个因素也必须考虑进去：就是它们的融合———当这些技术都在发展时，它们之间的界限也会模糊，最后会在“整体自然界”的基础上，融合成一门单一和统一的科学。  



　　2001年12月，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与美国商务部等单位在华盛顿召开了一次有科学家、政府官员等各届人士参加的会议，就“会聚四大技术，提升人类能力”主题进行了研讨。这次会议首次提出了“NBIC会聚技术”的概念。  



　　会聚技术是指当今世界的四大科学技术领域的有机结合与融合。这四个技术领域分别为纳米领域，包括纳米科学和纳米技术；生物领域，包括生物技术、生物医药及遗传工程；信息领域，包括信息技术及先进计算和通讯；认知领域，包括认知科学与认知神经科学。  



　　纳米技术在纳米尺度上提供了发现和创造具有特殊功能的新材料的手段和技术，为下一代计算机技术、靶向药物等研制奠定了基础；生物技术对人类本身的认识和对重大疾病的治疗开辟了新途径；未来的信息技术将更加方便人的使用，更加智能化、个性化、小型化和多功能化；认知科学将把人类的潜能和高效率的机器最大程度地结合起来，改善人的生活质量，提高社会发展的效率。  



　　四大领域的技术目前都在迅速发展，但两项技术、三项技术甚至四项技术的融合和会聚后，对提高生命质量、提升和扩展人的能力的影响将难以估量，正如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科学家沃勒滋所说：如果认知科学家能够想到它，纳米科学家就能够制造它，生物科学家就能够使用它，信息科学家就能够监控它。  



　　会聚技术将激发人脑的潜力，提高人的悟性、效率、创造性及准确性，加强对事故、疾病等的感知能力，改善老年人体能与认识的衰退；产生个体之间及人体与具有人特点的机器之间的高效交流手段，改善社会群体有效的合作效能，减少社会资源与能源的消耗；会聚技术将移去语言差异、地理距离、知识变化引起的交流障碍，大大加强学校、公司、政府部门以及世界范围的高效合作。  



　　那个社会幸福吗？  



　　一些未来学家表示，指数增长和技术融合会导致“奇点”的出现———当变化非常迅速和普遍时，生命的转型在某一时间将会变得不可逆转。即使这种情况不会出现，指数增长的方式也将会使20年30年内出现这样的技术进展：脑部植入技术使人的意识直接交流，记忆芯片使你可以直接向脑内传输新信息，基因技术可以提高你身体每一部分的机能，定制的人体器官等。  



　　从人类的角度来看，这意味着我们有掌握我们生物特征的无限能力：终止疾病的能力，解除疼痛的能力，使我们具有超人般的外表、体力和智力，减缓或中止衰老。将来我们的后代会觉得我们的生活很可怜，就像我们看新石器时代的人类一样。  



　　设想你的生命延长了50年，并且非常健康，比年轻时还健康，许多人也许正迫不及待地等着这一天的到来。这并不奇怪：人类能力的提升可以使我们心底最深处的愿望得到满足。但一个百岁依然年轻、靠药物提神、脑袋中都是芯片、基因可以随时改变的世界会更好吗？它能带来新的解放，但也会带来自身的问题，这是我们现在不得不关注的原因。  



　　当越来越多的人类提升技术出现时，摆在我们面前的难题也会越来越多：它安全吗？它合法吗？它会导致使用者和不使用者的“提升鸿沟”吗？会导致“提升者”与“自然人”之间的冲突吗？人们会不会只为了跟上队被迫使用这些药物？  



　　人类提升带来的一个潜在的巨大问题是：作为人类本身我们自己的感觉会怎样？如果你的子女通过使用药品很容易地进入了著名学府，他就失去了人生中的一个重要体验：努力取得成功和学会面对失败。相似地，当你知道你可以活到150岁的时候，你还会为目前的工作付出努力吗？你会确定什么时候才能稳定并结婚生子？如果你能把信息下载到记忆芯片中，为什么还要去学东西呢？如果生命中没有了痛苦和疾病，你会知道什么叫快乐吗？如果每个人都提升了，世界会不会变成一个单调和统一的地方？  



　　问题很多，但归结起来只有一个：人类提升自己会不会在某种程度上失去了人性？对人类提升的反对者来说，答案是坚定的“是”。对他们来说，充满提升人类的世界是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世界。美国总统伦理顾问委员会用《勇敢的新世界》一书中的描述来说明这样的世界：技术提升的居民快活地生活着，没有失望和悔恨，但是过着平淡的、空虚的日子，缺少爱与渴望，只有一些无价值的追求和肤浅的情感。一些人类提升的反对者表示这种危险是这样大，因此只有停止这些行动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有的生物伦理学家甚至提出制定一项全球性协议，把人类基因改变视为犯罪。  



　　另一些人则提出人类从某种程度上说生下来就有侵略、种族主义和自私的天性，也缺少智慧和同情。人类在道德上有义务修改人类的天性。也有科学家表示所有的技术都是试图在超越人类的天性：衣食住行，我们的技术都在不断进步，它们使我们少了人性了吗？它们挑战了人生的意义了吗？  



　　当然，人类提升也不一定会把人类引入乌托邦或失去人性。更可能的是每种新技术都将被辩论、实验，如果有用并没有直接的危害，就会慢慢进入人们的日常生活。我们的生活中已经在某些方面有这样的超能力：由于激光治疗技术，一些人的视力比任何人的天生视力都强。一些药物已经可以使我们几天不睡觉，一些药物已经可以增强人类的力气、速度和忍耐力。  



　　即使一些开始被认为有道德问题的技术也会逐渐被社会所接受。1969年的美国调查显示大部分人认为体外受精违背“上帝的旨意”，1978年大部分表示可以接受。在1960年美国的大部分州都禁止使用避孕药，认为它们会扰乱社会，但现在几乎没有州这样做了。大部分专家表示人类提升的时代正在到来，到目前为止我们还能控制它，但结果是不可预测的。  



　　虽然也有科学家认为我们不会马上就要面对这样的问题，但大部分科学家相信提升人类的出现已经不可避免，我们面对的一个大问题是我们是否想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美国总统生物伦理顾问委员会表示这是一个需要现在回答的问题。“我们现在做的决定，如如何处理性别选择或胎儿基因选择，或是否应该向学龄前儿童使用行为矫正药物，或应该如何减缓衰老的过程，将对未来一代定下道路。”现在是我们选择人类未来的时候了。  



　　如果把现在的人类定义为“人1.0”的话，科学家们认为随着技术的进步，人类将会演变成“人2.0”，这个由人类自己创造的“人2.0”已经不只是自然进化的产物，而是人类改变自身的产物，他们将有更好的认知能力、社会能力和专业知识，有更高的创造力和决断力……  



　　“人2.0”的到来之所以是必然的，科学家认为这是科技革命所带来的必然结果，特别是会聚技术的出现对提高生命质量、提升和扩展人的能力的影响将难以估量。然而人类提升自己的同时会不会在某种程度上失去了人性？我们在欣赏自己的“孩子”前途无量的同时会不会同时自惭形秽？这些问题仍然困扰着人类，试图回答这样的问题是困难的，也许只有未来才能带给人们正确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