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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聚焦土地利用与可持续性规划，研究发现当前规划常过度简化土地利用情况。通过构建新方法对南美干查科和奇基塔诺森林进行研究，揭示土地利用重叠及被忽视的土地使用者，为更公正有效的可持续性规划提供依据，对解决生态与社会问题意义重大。
研究背景
土地利用在可持续性发展中扮演着双重角色，它既是生物多样性丧失、气候变化和粮食安全等可持续性挑战的驱动因素，也是解决这些问题的关键杠杆。在全球范围内，土地利用与诸多关键问题紧密相连，比如它是全球和地方粮食安全的基础，但同时也是生物多样性危机和气候变化的主要推动因素。
目前，许多关于土地利用的评估和规划存在不足。在可持续性规划中，人们往往过于简化土地利用情况，忽略了土地利用参与者的多样性以及土地上的多种权利主张。这种简化体现在多个方面：其一，对土地利用参与者的多样性重视不足，例如在大规模数据中，森林居住社区比大规模农业更难被发现，这导致他们在规划中常被忽视，进而可能使可持续性政策失效，无法满足当地需求，引发冲突和保护失败；其二，土地利用活动的多样性被简单归结为农业，忽视了不同农业实践对土地利用强度和自然的不同影响，以及非农业活动的作用；其三，未能充分认识到同一景观中多种土地利用方式可能共存、相互作用甚至冲突的复杂现实，传统规划通常假设一块土地仅服务于单一目的、由单一参与者使用，这掩盖了土地利用中的权力不平衡和冲突。
造成这些问题的原因主要有三点：一是在大尺度上，土地利用常以土地覆盖来近似，高质量的土地利用数据稀缺；二是在分析过程中，对参与者的多样性过度概括或完全忽视，仅依赖人口密度等粗略指标，无法准确反映社会文化现实；三是主导的理论和分析方法产生的土地利用分类，忽略了广泛类别中多种潜在共存的土地利用方式的多样性。
针对这些挑战，研究人员开发了一种新方法，旨在更好地在可持续性规划（如保护或恢复规划）中体现土地利用的多样性和复杂性。该方法基于分层的、专家主导的土地系统类型学，以自下而上的方式构建，聚焦于（亚）热带干燥森林、林地和稀树草原，特别是干查科和奇基塔诺森林地区。这两个地区生物多样性丰富，是许多珍稀物种的栖息地，对碳储存也十分重要，且居住着多样的原住民群体。然而，近年来，由于全球对农产品需求的增长、农业技术的进步以及国家政策的推动，该地区农业扩张迅速，导致森林大量减少，生物多样性面临威胁，土地竞争激烈，当地社区的生计和文化受到冲击，因此急需可持续性规划，但相关可靠信息的缺乏阻碍了规划的进行。
研究方法
- 土地系统类型学：研究建立在先前开发的基于参与者的、可扩展的土地系统类型学基础之上。该类型学将土地系统定义为土地利用参与者及其活动的典型组合，通过专家研讨会，在两个层次上构建：全球 / 通用层次包含可能出现在所有热带干燥林地地区的系统，便于进行大规模保护规划和比较研究；区域化 / 情境化层次则针对单个热带干燥林地地区，提供区域特异性和情境细节。最终，全球层次包含 15 个土地系统，区域化层次针对干查科和奇基塔诺森林地区，将全球系统细化为 18 个区域系统。
- 土地系统绘图：对 18 个区域化土地系统分别进行独立绘图。通过组织专家讨论，确定每个土地系统存在的空间指标，并利用大量代表土地覆盖、制度或生产相关特征的输入数据来代理这些指标。在迭代评估绘图结果、参考文献和高分辨率卫星图像的基础上，得出最能代表每个系统的指标、条件和阈值。例如，对于牛养殖系统，摒弃了仅以草地覆盖作为代理的简单方法，而是通过卫星图像时间序列分析分离不同类型的草地，结合其他地理空间信息，如饲养场、补充喂养区域、牛群组成和过去的森林砍伐模式等，更准确地描绘牛养殖系统的景观。所有处理和绘图步骤均使用 Python 和 QGIS 完成，不同系统采用不同的地理空间绘图技术。
- 验证：为验证土地系统地图的准确性，研究人员汇编了一个包含 845 个调查地点的地理数据库，这些数据来自玻利维亚和阿根廷的 12 个不同研究项目。研究人员让负责的研究人员将最合适的土地系统类型分配给他们采访的参与者，然后将地理定位的采访数据与绘制的土地系统地图叠加，计算两者的匹配程度，以此来验证地图的准确性。
研究结果
- 土地系统分布：研究绘制出的土地系统地图中，森林依赖型放牧是分布最广的土地系统，主要集中在阿根廷和玻利维亚的查科和奇基塔诺森林地区，面积达 361,000 km2。其次是非正式化的原住民土地利用和牛养殖，面积分别为 155,000 km2 和 151,000 km2。而采矿、门诺派小规模农业和投机性清理等土地系统覆盖面积较小，均小于 1,000 km2。此外，研究区域内还有 5.8% 的面积未被分配到任何土地系统，这些区域主要包括奇基塔诺东北部和巴拉圭查科的林地覆盖地区、山区以及阿根廷南部查科的盐平原等。
- 土地系统重叠情况：研究发现，35%（334,000 km2）的研究区域存在多种土地系统重叠的情况，其中森林依赖型放牧、非正式化的原住民土地利用和牛养殖与其他系统重叠最多。具体而言，小农户相关的土地系统与资本化土地系统（如中规模混合农业、小规模门诺派农业等与农业综合企业种植、灌溉种植等）重叠面积较大，达 108,000 km2，占研究区域的 11.3%，这种重叠在商品前沿扩张地区尤为明显。同时，不同保护系统与其他土地系统在三个国家都有大量重叠，总面积占研究区域的 14.7%，其中大部分是小农户土地系统与保护系统的重叠。
研究讨论
- 土地利用复杂性的呈现：该研究的土地系统方法能够展示出在基于土地覆盖的大规模评估中通常难以发现的土地利用参与者和实践。例如，森林依赖型放牧系统在传统的土地覆盖地图中可能被 “掩盖”，而该研究方法可以准确地描绘出其范围，有助于评估小农户对森林的影响，理解他们的资源利用和生计基础，从而制定可持续的森林利用政策。此外，研究还发现所有土地系统都包含大量自然植被，这挑战了简单的土地覆盖 / 利用关系和生产 - 保护二分法，强调了考虑农业生态系统生态价值的重要性。
- 土地系统重叠的影响：小农户土地系统与大规模资本化土地系统的重叠表明存在土地竞争和冲突。在许多农业前沿地区，商品农业的扩张使小农户和原住民社区难以获取维持生计和文化传承所需的资源，虽然大规模商业农业可能带来一些积极的溢出效应，但缺乏针对性政策的情况下，难以实现长期的共同利益。因此，了解土地利用的重叠情况对于避免可持续性规划中的权力不平衡和冲突至关重要。
- 保护区域与其他土地利用的关系：研究发现保护区域与其他土地利用存在大量重叠，这通常是因为保护区域建立在已有土地利用活动的区域上。这种重叠可能导致一些问题，如严格的保护措施可能限制传统土地利用，引发不公正的保护结果；同时，也可能存在保护区域被降级、缩小或非法侵占的情况。然而，私人保护区在某些情况下对保护也具有重要意义，但也可能存在 “绿色 washing” 或用于避税的问题。
- 研究方法的优势与局限：该研究方法为可持续性规划提供了一种可转移和可扩展的途径，能够捕捉土地利用的复杂性。与以往基于土地覆盖代理或自上而下聚类方法的评估相比，它能更好地反映土地系统的多面性。然而，该方法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例如地图对专家决策和数据约束较为敏感，存在不确定性；在更精细的空间尺度上，由于一些方法步骤在较粗分辨率下进行，可能导致边界处的不确定性；未分配区域可能因数据限制而被误判，且绘制的土地系统重叠并不一定完全代表竞争或冲突。尽管如此，该方法仍为进一步研究提供了机会，随着数据的不断完善，地图可以得到改进。
研究结论
土地利用在可持续性发展中具有重要地位，但在以往的可持续性规划中常被过度简化。本研究通过开发新的方法，对干查科和奇基塔诺森林地区的土地利用进行研究，揭示了土地利用的复杂性和重叠性，以及被忽视的土地利用参与者和潜在的冲突。该研究为更公正和有效的可持续性规划提供了重要参考，有助于平衡农业生产、保护农村生计、社会文化遗产和自然资产之间的关系。未来，随着数据的丰富和方法的改进，有望进一步深化对土地利用的理解，推动可持续性发展目标的实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