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液中植物雌激素水平升高与延缓生物衰老相关：NHANES 数据的重大发现

为探究植物雌激素对生物衰老的影响，研究人员分析 NHANES 数据，发现高尿植物雌激素与延缓衰老有关。

　　在生命的长河中，衰老一直是人们关注的焦点。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机能逐渐衰退，各种慢性疾病也接踵而至，衰老已然成为众多重大慢性疾病和死亡的主要风险因素。在全球范围内，人口老龄化的加剧更是让这一问题成为了公共卫生领域的沉重负担。从生物学角度来看，衰老其实是分子和细胞损伤日积月累的结果，它悄无声息地侵蚀着人们的身体和心理健康，增加了患病和死亡的风险。而且，即便年龄相同，不同个体的衰老进程也大相径庭，这背后受到遗传、环境、生活方式等多种因素的影响。

为了更精准地衡量衰老程度，生物年龄（Biological Ages，BAs）应运而生。它作为一种生物标志物，能够量化衰老速度，预测健康寿命和寿命，比实际年龄（Chronological Age，CA）更加准确地反映人体的衰老状态，也成为了评估延缓衰老干预措施效果的理想指标。

植物雌激素是植物中天然存在的一类化合物，因其化学结构与雌激素相似而得名。异黄酮和木脂素是食物中常见的两类植物雌激素，它们广泛存在于大豆、亚麻籽、豆类等食物中。凭借着与雌激素的结构相似性，植物雌激素可以与雌激素受体相互作用，发挥雌激素样或抗雌激素样作用。不仅如此，它还具有抗氧化、抗炎和促自噬等特性，在预防与年龄相关的疾病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比如降低 II 型糖尿病、高血压、冠心病和某些癌症的发病风险，以及减少全因死亡率和心血管疾病、癌症导致的死亡率。

然而，尽管植物雌激素在预防疾病方面表现出色，但其对生物衰老过程的影响却一直迷雾重重。之前的研究存在一定局限性，比如评估饮食摄入的食物频率问卷可能无法全面捕捉植物雌激素的摄入量，食物中木脂素或异黄酮的含量会受到品种、种植季节、地理位置和加工技术等多种因素的影响，而且肠道微生物群对植物雌激素的代谢也有重要影响，个体间肠道微生物群的差异会显著改变植物雌激素的生物利用度。因此，开展进一步研究以明确植物雌激素对生物衰老的影响迫在眉睫。

为了解开这一谜团，杭州师范大学的研究人员踏上了探索之旅。他们的研究成果发表在《Scientific Reports》上，为我们揭示了植物雌激素与生物衰老之间的神秘联系。

研究人员利用美国国家健康和营养检查调查（National Health and Nutrition Examination Survey，NHANES）1999 - 2010 年的数据，开展了一项横断面研究。他们以尿液中的植物雌激素水平作为生物可利用植物雌激素的指标，探究了总植物雌激素、异黄酮和肠内木脂素（肠道微生物群产生的木脂素代谢物）与三种生物年龄指标之间的关系。

在研究过程中，研究人员使用了多种技术方法。首先，他们从 NHANES 的六个周期中获取数据，这些数据来自对美国非机构化人群健康和营养状况的评估调查，采用多阶段、复杂、分层概率抽样设计，具有良好的外部有效性。其次，研究人员测量了参与者的 11 种血液生物标志物（白蛋白、碱性磷酸酶、C 反应蛋白、总胆固醇、肌酐、糖化血红蛋白、血尿素氮、尿酸、淋巴细胞百分比、平均细胞体积和白细胞计数）和收缩压，以此构建生物年龄指标。然后，通过高效液相色谱 - 串联质谱（HPLC - tandem mass spectrometry）或高效液相色谱 - 大气压光电离串联质谱（HPLC - atmospheric pressure photoionization - tandem MS）测定尿液中六种植物雌激素（四种异黄酮和两种肠内木脂素）的浓度，并使用尿肌酐进行标准化。最后，运用加权线性回归分析和加权逻辑回归分析等统计方法，深入探讨植物雌激素与生物衰老之间的关系。

研究结果令人眼前一亮。在对参与者的人口统计学特征、生活方式因素和慢性疾病史进行调整后，研究发现，尿液中总植物雌激素和肠内木脂素水平升高与较低的 Klemera - Doubal 法生物年龄（Klemera - Doubal method biological age，KDM - BA）、表型年龄（Phenotypic Age，PA）和稳态失调（Homeostatic Dysregulation，HD）显著相关，而尿液中异黄酮水平升高仅与较低的 KDM - BA 和 PA 显著相关，与 HD 的相关性不显著。加权逻辑回归分析显示，较高的尿液总植物雌激素和肠内木脂素水平与较低的加速衰老几率显著相关，但异黄酮与加速衰老几率的相关性不显著，尽管所有三种尿液植物雌激素指标都呈现出负相关趋势。

进一步的亚组分析发现，这些负相关关系在不同性别、年龄组、种族和饮酒状态的人群中普遍存在，但在非超重 / 肥胖参与者和当前吸烟者中，这种关联会减弱。这表明，吸烟可能会削弱植物雌激素对衰老的抑制作用，其背后可能涉及抗氧化 / 抗炎机制。

这项研究意义非凡。它首次在美国代表性样本中揭示了植物雌激素与生物衰老之间的关系，为植物雌激素具有潜在抗衰老作用提供了有力证据。这意味着，增加富含植物雌激素食物的摄入可能是一种延缓衰老、促进健康和延长寿命的可行方法。

然而，研究也存在一些局限性。例如，研究使用的是随机采集的尿液样本，可能无法完全反映植物雌激素的长期暴露情况；研究的横断面设计限制了因果关系的推断，无法排除加速衰老与较低尿液植物雌激素之间可能存在的反向因果关系；由于尿液中不同植物雌激素之间存在高度相关性，研究无法确定哪种特定化合物具有最显著的抗衰老作用；现有的生物年龄指标无法全面反映植物雌激素对多个系统和细胞水平衰老过程的影响；研究结果在不同植物雌激素摄入模式的人群中，尤其是亚洲人群（其异黄酮摄入量较高）中，还需要进一步验证；此外，由于缺乏尿液植物雌激素浓度与饮食摄入量之间的量化关系，研究结果在饮食建议方面的应用也受到一定限制。

尽管如此，这项研究依然为我们打开了一扇了解植物雌激素与生物衰老关系的大门。未来，还需要更多的纵向研究和干预性研究，以进一步明确植物雌激素对生物衰老的影响及其潜在机制，为人们的健康生活提供更科学的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