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长期后遗症之呼吸困难：住院用药与预后的关联研究

为探究新冠康复者中、重度呼吸困难的风险因素及影响，巴西圣保罗大学医学院的研究人员开展了相关研究。结果发现住院期间使用的抗精神病药物总剂量等与出院后呼吸困难有关，这对新冠长期后遗症的管理意义重大。

　　新冠疫情自 2019 年末爆发以来，迅速在全球蔓延，给人类的生命健康带来了巨大挑战。即使患者从急性期康复，仍有相当一部分人会面临新冠长期症状（Long COVID）的困扰。其中，呼吸困难（Dyspnea）是一种极为常见且影响严重的症状，它不仅降低患者的生活质量，还可能暗示着身体存在更为复杂的健康问题。然而，对于重症患者常用药物对长期呼吸困难的影响，此前却知之甚少。

为了深入了解这一情况，巴西圣保罗大学医学院（HCFMUSP）的研究人员开展了一项意义重大的研究。该研究旨在识别新冠康复者中、重度呼吸困难的风险因素，并评估其带来的影响。研究成果对于完善新冠长期症状的管理策略、改善患者预后具有重要意义，相关论文发表于Scientific Reports。

在研究方法上，研究人员对 2020 年 4 月至 2021 年 4 月期间入住转诊医院的 SARS-CoV-2 感染患者进行了为期一年的随访研究。患者出院后，分别在 1 个月和 12 个月进行评估。研究对象需满足至少 18 岁、同意参与研究并签署知情同意书，且确诊为 COVID-19，排除了孕妇。研究人员收集了患者的个人和社会人口学数据、病史、疾病进展细节等信息。通过改良英国医学研究委员会呼吸困难量表（mMRC）评估呼吸困难程度，mMRC 量表按 0 - 4 分对患者呼吸困难影响活动能力的程度进行分级，2 - 4 分被认定为中、重度残疾性呼吸困难；利用临床衰弱量表评估虚弱程度；采用医院焦虑抑郁量表（HADS）评估焦虑和抑郁症状；运用 EQ-5D 评估生活质量；借助医学研究委员会总分（MRC Sum Score）评估全球肌肉力量；还进行了 1 分钟坐立试验和出院 1 个月后的肺功能测试（PFT）。同时，研究人员对可能影响呼吸困难的多种因素进行了评估，包括性别、年龄、COVID-19 前的虚弱程度、查尔森合并症指数（Charlson Comorbidity Index）、ICU 和住院时长、各类药物的使用剂量和时长等。数据分析采用描述性统计和逻辑回归分析，以 P < 0.05 为具有统计学意义，使用 R 4.2.2 软件进行统计分析。

研究结果显示，在招募期间，108 名患者出院后被转诊至新冠康复服务机构，其中 100 名患者在出院 1 个月后接受评估，63 名患者完成了 12 个月的随访。入组患者中男性 50 名，中位年龄 59 岁，多数患者有较长时间的 ICU 住院经历和机械通气需求。在药物使用方面，多种皮质类固醇药物、抗精神病药物等被广泛使用。在呼吸困难评估方面，1 个月时 83 名患者接受评估，其中 56.6%（47/83）存在限制型呼吸困难（mMRC 评分 > 1）；12 个月时 56 名患者接受评估，33.9%（19/56）存在限制型呼吸困难。

在风险因素分析中，出院 1 个月时，单因素分析发现查尔森合并症指数、ICU 住院时长、住院时长、累积皮质类固醇剂量和累积抗精神病药物剂量是呼吸困难的潜在风险因素；多因素分析表明，查尔森合并症指数（OR 1.27，95% CI 1.02 - 1.63）和累积抗精神病药物剂量（OR 1.82，95% CI 1.10 - 3.14）是显著风险因素。出院 12 个月时，单因素分析显示 1 个月时的虚弱和呼吸困难是显著风险因素；多因素分析则表明，1 个月时的呼吸困难（OR 3.65，95% CI 1.63 - 9.68）是 12 个月时呼吸困难的唯一独立风险因素。

在呼吸困难的影响方面，与无呼吸困难的患者相比，12 个月时仍有呼吸困难的患者表现出更严重的虚弱、更低的生活质量、更明显的活动功能障碍以及更高水平的抑郁和焦虑。

研究结论与讨论部分指出，该研究首次发现住院期间使用的抗精神病药物总剂量与新冠后呼吸困难的发生存在独立关联，即便调整了其他已知的 COVID-19 严重程度风险因素后，这种关联依然存在。此前研究虽发现新冠康复者中呼吸困难较为常见，但本研究进一步明确了抗精神病药物这一风险因素，为理解呼吸困难的多因素病因增添了新视角。由于 ICU 中机械通气的 COVID-19 患者谵妄发生率较高，抗精神病药物使用频繁且剂量较大，其带来的如呼吸抑制等不良反应可能与新冠后呼吸困难有关。因此，鉴于抗精神病药物疗效有限且存在潜在不良反应，应优先探索管理 ICU 谵妄的替代方法。同时，研究中未发现皮质类固醇使用与呼吸困难之间存在关联，这与先前研究结果一致；也未发现其他重症常用药物与呼吸困难存在关联。研究存在一定局限性，如 12 个月时的应答率中等可能引入选择偏倚；ICU 住院期间未系统测量谵妄；研究为单中心且针对疫情早期住院患者，可能不适用于感染后期 SARS-CoV-2 变异株的患者；患者自我报告的合并症和健康结果可能存在信息偏倚；未排除存在既往肺部疾病的患者等。但该研究的优势也很明显，包括纵向设计、随访期长、住院期间数据收集全面以及 ICU 住院患者比例高等。

总体而言，该研究揭示了住院期间抗精神病药物使用与新冠长期幸存者呼吸困难之间的重要关联，强调了在临床实践中考虑替代治疗 ICU 谵妄方法的重要性，为后续研究和临床管理提供了关键参考，对减轻新冠长期症状负担、改善患者预后具有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