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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综述聚焦肝细胞癌(HCC),探讨了其生物标志物和风险分层的新进展。当前 HCC 筛查存在局限,新生物标志物如循环蛋白、DNA、RNA,以及肠道微生物组等展现出潜力,同时诊断算法和成像技术也在不断发展,有望改善 HCC 早期检测和患者预后。
背景
肝细胞癌(HCC)是全球第三大癌症死因,美国近二十年发病率翻倍,但 5 年生存率仍低于 20%,主要因晚期诊断。其主要风险因素包括慢性病毒性肝炎(HBV、HCV)、酒精使用、糖尿病、肥胖、代谢功能障碍相关脂肪性肝病 / 脂肪性肝炎(MASLD/MASH)等。目前 HCC 筛查主要依靠血清甲胎蛋白(AFP)检测和超声(US),但在肥胖和 MASLD/MASH 患者中效果欠佳,且存在局限性,如 AFP 在部分患者中不升高,易出现假阳性等。因此,急需新型生物标志物来改善 HCC 的早期检测和风险分层。
蛋白质生物标志物发展及评估
- AFP 及其相关蛋白:AFP 参与 HCC 进展多个过程,但在检测早期 HCC 时,单独使用灵敏度仅约 30 - 50%,特异性 88% 左右。AFP-L3 是 AFP 的肝特异性变体,对鉴别 HCC 与良性肝病有一定作用,尤其在 AFP 水平处于 20 - 200 ng/mL 时,但总体诊断早期 HCC 的灵敏度低(34%),特异性高(92%),更适用于排除 HCC。
- 其他蛋白生物标志物:骨桥蛋白(OPN)参与肿瘤生长、侵袭和转移,在慢性肝炎、肝硬化和 HCC 患者血清中检测显示,其诊断效能优于 AFP,在 AFP 阴性样本中表现也较好。中期因子(MDK)能激活多条关键通路,多项研究表明其诊断 HCC 的效能较高,在早期 HCC 和 AFP 阴性 HCC 诊断中均有潜力。Dickkopf-1(DKK1)促进肝癌侵袭转移,与 AFP 联合可提高早期 HCC 诊断准确性,且其启动子甲基化与 HCC 发展相关。高尔基体蛋白 - 73(GP73)在慢性肝病和 HCC 患者肝细胞中显著升高,对 HCC 有较高特异性,尤其对 AFP 阴性患者有诊断价值,但在肝硬化患者中的诊断准确性存在争议。磷脂酰肌醇蛋白聚糖 - 3(GPC-3)在 HCC 细胞和血清中升高,对 AFP 阴性 HCC 患者有一定诊断价值,与 AFP 联合可提高诊断灵敏度。血管生成素 - 2(ANG2)与肿瘤血管生成相关,在预测 HCC 患者总生存期方面优于 AFP,且其阻断抗体有潜在治疗作用。乙肝核心相关抗原(HBcrAg)可反映病毒复制和肝内活动,与 HCC 风险相关。鳞状细胞癌抗原(SCCA)和 SCCA-IgM 复合物也有作为潜在标志物的可能,SCCA-IgM 在预测 HCC 治疗反应方面有一定价值。
DNA/RNA 生物标志物
血浆循环肿瘤 DNA(ctDNA)突变率在 HCC 患者中显著高于慢性肝病患者,TERT 启动子、TP53 等基因的突变可作为潜在的非侵入性诊断标志物。尿液 ctDNA 生物标志物与血清 AFP 联合可显著提高早期 HCC 检测灵敏度。5 - 羟甲基胞嘧啶(5hmC)在早期 HCC 患者肝组织中含量显著降低,基于 cfDNA 中 5hmC 特征的基因面板对早期 HCC 诊断有较高准确性。血浆甲基化 DNA 标志物(MDMs)对 HCC 诊断效能良好,多靶点血液检测面板结合甲基化 DNA 标志物和蛋白质标志物,在早期 HCC 诊断中表现优异。循环 microRNAs(miRNA)和外泌体 miRNA 也可作为非侵入性生物标志物,不同的 miRNA 面板在 HCC 早期诊断中展现出一定价值。
分子通路与动物模型的新见解
常用的 HCC 临床前动物模型包括细胞系、类器官、患者来源的异种移植物等,这些模型为研究 HCC 生物学相关标志物提供了新视角。例如,c-MYC 过表达、β - catenin 激活、p53 基因敲除等模型,有助于理解 HCC 的发生发展机制。在 TGF-β 通路方面,其在癌症中具有抑制或促进肿瘤生长的双重作用,在 HCC 小鼠模型中早期主要起抑癌作用。TGF-β1 水平在 HCC 组织中升高与预后不良和免疫抑制相关,血浆和尿液中 TGF-β1 水平可用于鉴别 HCC 和肝硬化。TGFBR2 在 HCC 进展中起重要作用,其血清水平在 HCC 患者中降低,circRNA - TGFBR2 可促进 HCC 进展,提示其在风险分层中的潜在作用。肌肉生长抑制素(MSTN)与肌肉减少症相关,而肌肉减少症在肝硬化和 HCC 患者中常见,且与 HCC 风险增加有关,血清 MSTN 水平可预测 HCC 风险,但在急性失代偿和急性 - 慢性肝衰竭患者中水平较低,需要多次检测评估。此外,IL-6、HMGB1、HMGB2、COL1A1 等分子也与 HCC 的发生发展和预后相关。
肠道微生物组
肝脏 - 肠道轴在肝脏疾病进展和致癌过程中起关键作用。研究发现,特定肠道细菌如拟杆菌属、链球菌属、韦荣球菌属等在 HCC 患者中富集,尤其是非病毒性 HCC 患者,可作为潜在生物标志物。口腔蓝藻可能是 HCC 的独立风险因素,肠道细菌及其代谢产物与 HCC 早期复发相关,且韦荣球菌属在鉴别 HCC 和肝硬化方面有潜力。虽然肠道微生物组作为诊断工具目前存在局限性,但与 AFP 联合使用可提高诊断准确性。
诊断算法
- GALAD 评分:GALAD 评分结合性别、年龄和 AFP、AFP-L3%、DCP 等生物标志物,在慢性肝病患者中检测 HCC 有一定效果。不同研究中,其灵敏度和特异性有所差异,纵向评估 GALAD 评分比单次评分更有利于 HCC 诊断。
- Doylestown 算法:该算法结合 AFP 和其他实验室指标,在早期检测 HCC 时,比单独使用 AFP 具有更高的特异性和灵敏度,尤其在不同种族和民族人群中可能有更大应用潜力。
- 肝细胞癌早期检测筛查(HES):HES 结合 AFP、年龄、丙氨酸氨基转移酶和血小板等指标,在不同队列研究中显示出一定的诊断准确性。更新的 HES v2.0 加入 AFP-L3 和 DCP 后,检测灵敏度有所提高,在临床实践中对早期 HCC 检测可能更有帮助。
成像标志物
- MRI:磁共振成像(MRI)检测 HCC 具有高诊断准确性,其对患者的灵敏度可达 86%,特异性 94%,且在检测小病灶方面也有较高灵敏度,深度学习技术的应用可进一步提高其诊断效能。
- VCTE:振动控制瞬时弹性成像(VCTE)测量肝脏硬度(LSM)可作为肝纤维化的非侵入性诊断生物标志物,与 HCC 风险相关。基于 LSM 的机器学习算法在预测慢性肝病患者 5 年 HCC 风险方面表现优异,优于其他现有风险评分。
- AI - 增强成像和生物标志物整合:人工智能(AI)增强的 CT 扫描可提高诊断准确性,AI 辅助成像有助于早期 HCC 的自动检测。AI 还可用于分析组织中的生物标志物,如 TGFBR2,提高诊断准确性。
基于生物标志物筛查的成本效益
多项研究和模型表明,对代偿期肝硬化患者进行 MRI 和 / 或超声筛查 HCC 具有成本效益。基于生物标志物的筛查策略与不筛查相比,具有成本效益,且在多数模拟中更受青睐。筛查依从性、成本和早期 HCC 检测灵敏度等因素会影响筛查策略的成本效益。
目前研究的局限性
HCC 生物标志物研究存在诸多方法学挑战,如许多研究缺乏独立验证,多中心研究未考虑中心效应,模型校准和异常值处理不一致等。组合策略(如 GALAD 和 HES 算法)虽有潜力,但在不同地理区域、病因背景和疾病阶段的适用性存在差异,在高风险肝硬化队列中性能下降。正在进行的 3 期生物标志物研究也面临队列数据不完整、样本选择偏倚和样本量有限等问题。HCC 的异质性使得寻找通用生物标志物困难,需要综合多种生物标志物和临床数据提高检测准确性,同时应遵循严格的流行病学标准进行研究。
结论
HCC 生物标志物领域不断发展,传统生物标志物如 AFP 和 DCP 仍有价值,新的生物标志物如循环 DNA、肠道微生物组和诊断算法有望提高检测灵敏度和特异性。TGF-β 通路等研究为生物标志物开发提供了理论基础,多模态数据整合和 AI 分析为优化风险分层算法带来希望。未来应通过大规模前瞻性研究验证这些生物标志物,推动其转化为精准的 HCC 监测和治疗策略。